【喻黄】苏醒(哨兵向导设定)(下)

·喻黄only

·我流哨向

以下正文


《苏醒》

上部分



3.
“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就无法像这样顺利地达成计划最终胜利。辛苦了。我本想再给你升一个官职,但也许你更想要个长假?毕竟......”
“没关系的。我不需要这些。”
“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地方吗?”
“谢谢您,冯主席。我需要生命研究院的一项技术,和地下冷藏区最深处曾经用来保管生物武器的最安全的那个房间。”

“您确定你要这样做吗?”
“是的。而且我已经这么做了。”
“您要想清楚,第一这项技术并不成熟,可能还未真正开始就会宣告失败;第二,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干过,而且我想您也比谁都明白他醒来的几率有多低;第三就算一切顺利,您的精神世界也会一定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我很清楚。我相信他。我不在乎。”
“......”
“我很确信他还活着,并且将会醒来。”
“那个‘将会’会有多久?”
“不论多久,我都能等。”
“我觉得您现在并不冷静,首席。”
“不,教授,恰恰相反。我现在比谁都冷静,也比谁都清楚他现在的情况:他一定会醒来。”
“您又如何......”
“他现在就在这里——在我的意识所缔造的世界里深眠。”

“这便是三年前最后一战的全部经过?”
“是的。”
“也就是说,您当时在北方战场前线,紧急远程协助东军完成了一次声东击西计划,并凭借一人的精神力击溃了地方战略中心的精神防护屏障?”
“大概就是这样。”
“听说当时您从前线回来时毫发未损——真的很强,不愧是蓝雨军区首席向导。”
一声叹息。
“战士从战场上回来,怎么可能做到毫发未损。”
“......您的意思是?”
“除非有人愿意,并有能力替你承受所有的攻击。”
“......是那位,第一哨兵?”
“是的。他将我与战场完全隔离,在前线,用他自己的精神壁垒与身躯。”
“这真的是......”
“我们并没有结合,所以一切都在我未知的情况下发生。当我完成任务,意识回归前线时,已经太晚了。我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如他最后向我承诺的那样,只是沾满了鲜血——敌人的,战友的,他的。”
“我是个向导,他的向导,然后是首席。而我连身为一个向导的职责都没能尽到。”
“我低估了敌军的实力,也没有料到他们鱼死网破的态度,于是我从一开始便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我在前线扔下我的哨兵——他当然很强,他是那场战役中在前线哨兵向导厮杀下活下来的唯一一个——也是迎战敌方后备向导团的唯一一个哨兵。我让他不得不独自一人去生生扛下百名顶尖中等向导的联合攻击。”
“您不必太过自责,战场上的一切都瞬息万变。不过,从您的话来看,第一哨兵当时其实可以选择与您共承一部分攻击效果的,不过他并没有?”
“他很清楚这样做会对我造成极大的精神负担。说实话,我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完成远程突破也很吃力。他......他绝对不会允许我在他在的情况下承受这样的痛苦的......”
“完成那种程度的攻击确实不容易。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虽然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再问的必要了,但我们还是希望您能回答一下:在您选择精神脱跃离开前线时,有没有考虑过——那毕竟是前线——身体损伤过重从而导致精神力匮乏攻击失败的可能性?”
“.......的确是,应该考虑下的。”
沉默,一声苦笑。
“但当时的我并没有把这当成是一个什么非常要紧的问题。”
“是因为您对您的能力足够自信吗?”
“不是的。”
一声叹息。
“是我足够相信他的能力。他也的确能办到......他也的确办到了。比我想象得还要更出色,更决绝。”
“我早该想到的。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让我在那种情况下承受攻击,宁愿自己挡下一切——他那么......”
又一声叹息。
“我早该想到的。他那么爱我。”
......

他的手掌与树干的脉络分开。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徐徐地吸气,呼气,以平缓此时他波动的情绪。
“这是......”他看向绕在他身边飞来飞去的蝴蝶:“记忆共感吗?”
蝴蝶落在他的指尖:“是的,”他晃了晃翅膀:“你不该触碰它的。过强的精神波动不利于你的恢复。”
“我倒是不在乎这个——不然照你的性子,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告诉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都经历了什么。”
“不。我会告诉你我经历的一切。只要你想。但不是这种可能会对你的精神恢复造成影响的方式。”
“但你不会告诉我你有多难过,”他抬头看着精神之树上一片片思想之叶在精神之流的拂动下轻轻摆动着、舞蹈着,“你是不会告诉我这些的。”
“我真的离开了很久,”他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文州......对不起。”他轻声说。
“问题在我。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一声悠长的嘹亮的禽鸣从远方传来。深蓝色的海冬青从天边飞向他,落在他肩上。
强壮的猛禽低下头,伸长脖子,用喙部蹭了蹭他的脸。
“哇,是你呀。好久不见了。”他任它蹭着自己。
不知何时出现的皮毛雪白的成年雄狮走到他的脚边,伏下身子静静地望着他。
他有些惊讶的蹲下,摸一摸他的毛:“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那次你伤得好重啊,浑身是血,毛都秃了好几块儿,”白狮委屈地呼噜叫,“没想到你回来了,还美了个白。”他一下下摸着他白色的毛,白狮又委屈地呼噜了几声。
“你的精神向导也出现了,”充满愉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真的恢复得很快。”
“‘我’应该已经意识到你要回来了,”来自潜意识的声音说:“你将安全地回到你自己的身体中,然后醒来。”
话音落下时,一阵强烈的精神之流从世界深处的“核”传来,它扫荡过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精神之树的叶片一瞬间变得枯黄,从强劲的树干上簌簌而落,将他包围在落叶的雨中。他们铺在地上,织就金黄色的地毯,壮观而脆薄。
最后一片叶落下时,大地开始震颤,星光抖动,平缓的精神之流变得汹涌。他的衣角高高扬起,发丝飞舞。
灵蝶消散在风中。
“这是怎么......”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他面前出现一个意识体的轮廓,轮廓渐渐清晰。
他一下子便认出了这个气息,这个身形:“文州!”
“潜意识的世界没有口可以出去,”他眉眼依旧,深邃而温柔:“只能毁掉它。”
喻文州看到他清澈的目光,还有他不变的灵动与耀眼。他开口,轻声叫他的名字:“少天。”
时隔五年的久别重逢,在一个即将毁灭的精神世界。
繁花凋谢,天崩地裂,风尘翻涌,星辰倾斜。
喻文州在几步远的地方用全宇宙最美丽最温柔的一双眼睛看着他露出全宇宙最好看的微笑,用全宇宙最好听的声音叫他的名字——黄少天觉得,世界上已经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喻文州出示通行证,记录员在看到证件后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向他行了个军礼。
“首席。”她说。他点点头。
他进入生命研究院,直奔那栋存放着大量标本与冷藏器械的大楼。
他熟记这里的构造。他向前方走去,步履飞扬。
他的头很疼。越来越疼。
他走进电梯,直达这栋楼的最深层。
在那里,长长的走廊尽头,只有一个房间。他匆匆向前走去。走过之处声控灯接连亮起,像在迎接他一般从走廊这头一直亮到那头,最后照亮那紧闭的大门与门边的识别机。
喻文州脱下手套,将手覆上识别机。
这个识别机中,只录入了一个人的指纹和虹膜。五年来它从未开启过。
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快,五年前的设备现在看来已经略显落后了,并且略显陈旧,在门缓缓开启时还能听到轻微的齿轮摩擦声。
他等了一会儿,在门尚未完全开启时一侧身挤了进去,像刚进军区的新兵一样把安全手册上的内容完全抛到了脑后。
这里是生命研究院地底冷藏区的尽头,这间房间里存放着的是冷藏区唯一的活体。
玻璃窗下是透过厚厚的金属壳也能凭空感受到的厚重的冰层霜雾,而其中模糊的容颜和记忆中的一样清晰。
机器重启需要一分钟,热烘器对接需要三十秒,冷藏室的温度回升需要三分钟......
长达五年的岁月也不及这不到五分钟的等待漫长。他的心脏在时隔五年后再次找回了熟悉的跳动频率。有什么正叫喧着从他的精神深处跳出,那热情那活力同那个人的目光与张扬的笑容一样令人动容。
精神世界破碎带来的痛苦令他的大脑感到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同时伴随着盛大的喜悦,将他淹没。
喻文州知道,那是他要回来。
热烘器启动,发出炽热的巨响,给寒冷的房间送来阵阵暖风。冰体在温度回升中渐渐消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充满生命力的可流动的液体。
他闭上眼,从那个由内部撕裂的潜意识世界的开口,进入自己的精神深处。

4.
“为什么会这样?”黄少天环顾这个正在减毁的世界,又看向喻文州,“你不能毁掉你的潜意识世界。”
喻文州走到他身边,抬起手虚虚地拂过他的脸颊:“我无法停止这些。我能够来到这里,说明毁灭的程序已经启动,无法回头,”精神之树的枝桠开始枯萎,“你要回到你的身体中去,就要从这里离开,要冲破这个屏障。这是意识体的本能。”
黄少天伸出手来去抓他的,却只看到两只手互相错开,什么也没能触碰到。意识体是无法触摸的。他愣了愣,抬头去看他:“那你当时为什么要把我安置在这里?——我一点都不想看到这里被毁掉!”
喻文州笑了笑:“为了绝对的安全。”他看着黄少天如火的炽热而生动的眼神,又抬起手来轻轻拂过他的碎发:“怎么办,我真的很想抱住你。”
黄少天整个人一噎,涨红了脸,眉毛皱起来:“可我想揍你一拳!你还真敢说!”他又忧心忡忡地看着那棵树,枯朽的颜色从顶部迅速蔓延至它粗壮的树干:“你......”
“没关系的,少天。这对我并不会有太大影响,”喻文州说,“精神之树的根部不会损坏,‘核’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潜意识世界辽阔无尽,这里虽然是中央,但也仅仅是广大世界里的一隅。”他想了想:“最好的情况是,我不过会头疼几天。”
“不过头疼?”黄少天愤然开口:“你当我不知道一棵精神之树的枯萎可能会带来什么后果吗?我就见不得你说着‘没事’然后在那死撑,你就爱死撑,摆一副‘老子胜券在握’的样子给谁看,最后还不是自己躺病床上,自己糟蹋自己!——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你还次次都不长脑子!你......”
海冬青突然飞起来,叫着抗议了几声。
黄少天扬起眉毛看着它意思是“反了你了”。
喻文州说:“少天一百步笑五十步。少天明明更过分。”
黄少天愣了一会儿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瞬间变得理亏,支支吾吾开口:“这、这不一样......”
“这是一样的,少天。”喻文州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你明白的——这是一样的。”
白狮站起来,绕着喻文州的腿转了两圈,和海冬青几乎同时消失。
“你也该回来了。”喻文州笑了笑。
黄少天点点头,低头看向自己一点点化为流光的手指,手掌,手腕......
他决定离开这里前再看一看,看星辰堕尽的天空,看花朵尽落的旷野,看碎石激荡的溪流,看远方坍圮的大理石亭.......
“少天,不用难过的。”喻文州走上前,虚捧起他的脸。
“又是这样。你一下子就明白我在想什么。”黄少天似乎气鼓鼓地,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泛红。
“你醒来后,这个世界必定会重生。”他说,“因为他因你的存在而存在。虽然它会因你的离开而消亡,但是在未来,它必将因你的苏醒而再生。”喻文州笑起来,“那时它一定比现在更美。”
黄少天红着脸,眉毛还是皱着:“不管你有多么会说话,我现在可比以前难哄——醒来后我一定要揍你一拳。”
喻文州笑出声来:“好,你想怎样都行。你回来就好。你想揍我几下都行。”
“那不行!”黄少天没忍住也笑起来,“我要舍不得的!”
“那在你揍我前,能不能先让我亲一口?”
“我猜你们肯定把我冻上了,一时半会儿肯定动不了,只能任你宰割了——好不甘心哇!”
“那再抱抱?”
“得寸进尺!几岁了喻文州,你还要抱抱!”
“嗯......不可以吗?”
“当然不行!抱抱等我能动了再说!”黄少天认真地说,“一个人的抱抱怎么能叫抱抱。”
喻文州笑着说:“好。”
精神世界的消亡已接近尾声。黄少天的笑容在最后一股强劲的精神之流中消散。


喻文州在睁开眼的那一瞬感到有些晕眩。冷藏室的温度回升了很多。他顺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俯下身去,贴近去看那没有了厚厚的金属壳隔开的身躯。
黄少天在冷冻时穿着特质的干性衣,被融化的冰所浸湿的纯白色的宽松衣物在温度回升中迅速变干。他平静地躺在那里,而脸色不再苍白。
他呼吸顺畅,他面容依旧。
喻文州终于再一次触碰到他。他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庞,感受睫毛扫过指尖的触感,再描摹他的眉毛、鼻梁、嘴唇......
医疗队像五年前计划好的一样,在短短几分钟内迅速集合到这里。
他们看见伏身于首席向导脚边的白色雄狮,有人不禁发出了惊呼声。
冰冻生命,延长时间。如此理想化的治疗方法,说白了就是疯狂——也许是因为向导足够坚定,也许是因为哨兵足够顽强,又或者二者都有——他们最终得以在消融的坚冰中再度感受彼此的存在。
是失而复得,或者说事实上从未失去过。战争可以带走安宁,带来混乱,带走生命,带来恐惧。而带不走希望,带不走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闪烁着的光芒——那是低温无法冻结的炽热的光,是时间无法磨灭的永恒的光。
一切美好与未来与梦想在此刻苏醒。
喻文州看到他的睫毛颤了颤。他挪开手,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他的睫毛又颤了颤,幅度更明显。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end



不论在哪个世界他们都会在一起,彼此信任着、迷恋着、深爱着……

他们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只有彼此。

再次高呼一声我cp天下最甜!!!

谢谢大家希望大家喜欢!

评论(12)
热度(390)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一大锅药 | Powered by LOFTER